背彻

この音とまれ!

萍水

雷安

南北战争,南方士兵与联邦医生

BGM: Nuvole Bianche









轰炸机从上空飞过时发出的的轰鸣声宛如敲响警钟,随之而来的永远会是一大堆残破的伤患和他们抑制不住的呻吟。

安迷修穿梭于横亘在地板上的伤患之间,好几次差点被绊倒。他磕磕绊绊地赶到门口,迎接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战士。

硝烟,金属和血腥味一起袭来。

与其说那男人不省人事,不如说他已经失了半条命——他脑袋上被开了个血窟窿,正潺湲地流淌鲜血;一身军装黏糊糊的满是血渍,包裹着布满鳞鳞创伤的躯体。

饶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,安迷修还是一惊。比起给他看病,或许他更需要请个神父了。

安迷修凑到临时担架前探他的鼻息,还没决策出是不是要放弃时,他猛地弹起来,喘息着冲安迷修举起手枪,浓稠的血糊住了他的左眼,额头上焦黑的伤口触目惊心。安迷修举起双手以示无害,那男人举着手枪的胳膊却疲软的垂了下去。

他昏倒了。

没什么好犹豫的了,安迷修冲举着担架的几个士兵一挥手,大步走进医院里,临时将男人安顿在卧房,然后对他们说,“这里交给我,你们也去疗伤。”









怀里揣着的铁皮酒壶又冰又冷,安迷修的手抖又发作了。即使这烂酒寡的像白开水,也多少有点度数。他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,用拇指抹掉溢出嘴角的酒水。

这会是场硬仗。分配给这位士兵的手术用具里并没有一针吗啡,而他中了四弹。即是说取出与缝合的过程他都不得不清醒着承受下来。

安迷修虽然知道这理所应当,却也觉得残忍。被投送到联邦医院的南方士兵,下场不过如此。

这场手术像在桑拿房里完成的一样,医生和病人都大汗淋漓。这位士兵很勇敢,除了紧锁眉头咬紧牙关,再没发出一点声音。但他不停的冒汗,一张脸熬的惨白,黑发被汗水浸湿成一绺一绺,中弹的膝关节和手肘在剧痛中抽缩,低沉的吸气声才勉强昭示他还活着的事实。安迷修担心他脱水,在完成复杂手术的同时不停地为他擦汗,顾不得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流进眼里蛰得生疼,甚至在未向上级汇报的情况下擅自为他输了盐水。

取出的子弹丢在铁盘里,发出叮铃一声。安迷修默数着,1、2、3…4!子弹全部取出,安迷修松了口气,正打算给他缠上纱布,却觉头脑发晕,整个人坐在了地上。

他的手撑在地板上,颤抖不停,汗水已经凉透,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。

他清楚自己该来一针葡萄糖或纯钾,但他也清楚有人比他更需要这些稀有的资源。所以安迷修重新爬起来,招呼了一位路过的护理小姐帮忙照料刚刚挨过手术的男人,自己则奔赴到大厅去治疗源源不断被送来的伤患。









在刺鼻的药水味中醒来,雷狮直挺挺地躺在木板床上,对着陌生天花板干瞪眼。他忍受着浑身火烧火燎的疼痛,吞咽唾液试图让干渴的喉咙好受些。

关口上设立的联邦医院,简直是请君入瓮。

雷狮笑了一声,牵动了嘴角的伤口,使他本就苦涩的笑容变得歪七扭八。现在他由衷地认为自己是一片放在烤架上的猪肉卷,一边疼痛地等待死期一边还得绝望地听自己滋滋冒油的声音。

“你醒了,感觉怎么样?”

一个轻松愉快的声音飘进来,雷狮偏头,看见一位文绉绉且干净利落的联邦医生——上帝,他现在穿着一身黏糊糊的烂布难受的要感染,这家伙倒舒服的没边了。如果可以,真想敲烂这家伙架着小眼镜的脑袋!

“不能再好了。”雷狮冷哼着说。

“哇哦,你真棒。”医生浮夸地赞叹道,甚至轻巧的拍了拍手,一副神气劲儿和雷狮的窘境形成鲜明对比,“那么我就祝你早日康复吧,南方的雷狮少将。”

安迷修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这样的场景,自己的上司在羞辱一位重伤的南方战士。几乎没多想,安迷修走上前去,挡在病床前。

“柯林斯先生,没记错的话这似乎是我执刀的病人,就不劳您费心了吧。”

“你护着他?”柯林斯推了推金框眼镜,危险地眯起眼。

“我护着的是他的尊严而不是他这个人。”

“真是感人肺腑,安迷修。”柯林斯转身离去,没用正眼瞧安迷修,“希望这位伟大的战士日后会在战场上用你给予的尊严慷慨作战。”

见柯林斯走远,安迷修眼底的锋芒才退却。他叹了口气,瞟了眼躺在那挺尸的雷狮,没好气地丢给他一句“现在我要给你的伤口换药包扎,希望你能老实点。”

为了敌方阵营的士兵和本属上司作对,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。安迷修取出棉花团和纱布,沾足了药酒,轻轻贴在雷狮结痂的伤口上。

药酒的刺激下雷狮微微蹙眉,他咽下充斥口腔的酸楚痛感,打量起安迷修来。

比起刚才那个混球,这家伙要顺眼多了。长了张人民好公仆的脸,头发看起来好些天没打理了,乱糟糟地炸着。雷狮甚至能推断出安迷修睡觉是平躺着的,因为他后脑勺上的头发都被压扁了。他穿一件白衬衣,已经泛黄且皱巴巴的,被很不拘小节地塞进亚麻色格子背带裤。光听这个形容你很可能觉得这是个大腹便便的老先生,实际上安迷修却是个年轻小伙子,算得上英俊清秀——遗憾的是,他偏要打扮得像个四十岁的乡绅。

周围很嘈杂,面前的医生很安静。手术后雷狮就被从卧房挪了出来,推到大厅里和众多病号挤在一起,这里大多是惨叫着、挣扎着的新伤患,吵得雷狮头疼。他扭头看着安迷修垂目的样子,忍不住戏虐道:

“不先救救你们可怜的联邦战士吗?我只是中了几弹擦伤了头,他们可惨多了。我看看,有头晕的,患了soldier heart的,还有个死了老婆的可怜虫得了失心疯…在他们面前我这点皮肉伤反倒不值钱了。”

这话实打实的讽刺,但安迷修毫不避讳。

“在我眼里,没有敌我之分,你们都只是病人。”

“孰轻孰重,我分得清。”

雷狮正思量着该说点什么,消毒棉花突然狠狠捅在他的伤口上,使他倒吸了一口气。

“如果这样才能让你觉得正常的话。”安迷修收回棉签,皮笑肉不笑地说。

“你真体贴。”雷狮咧着嘴回应道。











救援往往会持续到午夜,烛火再也无法起到太好的照明作用时,忙碌了一天的医生们才终于得空休息。

“去吧孩子,你值得睡个好觉。”管事嬷嬷拍了拍安迷修的肩膀,留给他一盏烛灯。

安迷修回到自己的卧室——正是早上临时安顿了雷狮的那间。他躺在床上,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得以放松,肌肉也后知后觉的酸痛起来。就在他准备睡下的时候,房门被敲响了。是管事嬷嬷和一对怯生生的母女。

“我真抱歉亲爱的。她们在赶路的途中碰上了轰炸机,已经三天没合眼了。”

于是安迷修又一次端起烛火,让出了房间,轻手轻脚地溜到大堂,那里满溢此起彼伏的鼾声。

他们栖身的所谓医院是旧贵族门下的一间豪华酒楼,曾经用以奢靡纵欲的场所现下乱七八糟的,大理石地板上堆满病床和肮脏的衣物。

安迷修用手罩着烛火,不让那光芒刺到好不容易入睡的病人们。他蹒跚着,终于找了个空隙,将自己的备用小卦叠成方块放在地上算作枕头,席地而卧。

“安迷修?怎么跑这儿来了。”

还有比在这一刻听到雷狮的声音更糟的事吗?安迷修绝望地扶额。他就像一块倒霉的夹心饼干,不仅要被吃掉,这之前还得被人家“扭一扭,舔一舔”。

为了省去和雷狮的寒暄,安迷修干巴巴地说,”不可抗力。”

“美妙的不可抗力。”雷狮吹了声口哨,在安迷修听起来很下流。

“请你安静,我需要休息。”

“嘿,别这么不近人情。”雷狮翻了个身,头冲安迷修侧卧。木板床发出嘎吱一声,混进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里,十分尖锐。

“来都来了,陪我聊聊吧。”

“上帝,你该知道我累得…”

“我疼得睡不着。”

雷狮使出了杀手锏,就像玩雅其骰子游戏说“压死”一样——只要雷狮说出这句话,安迷修就输了。他无法对一个虚弱的病人硬起心肠。

“好吧,该死的。想聊什么?”

雷狮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“你来想话题。”

“嗯…”安迷修支起半个身子,把手肘撑在他的简易枕头上,认真地思索起来。放在地板上的烛火映在他脸上,跳动的火光燃尽他的神情,只剩下专注。

“说说你第一次拿枪上战场的感觉?”

“迫不及待想让那些漂亮的银弹穿透你们这帮北方佬的脑袋。”

“你真糟糕。”安迷修鄙夷的看了雷狮一眼,然后仰头盯着乌漆麻黑的天花板,若有所思地开口。

“我第一次执刀的时候,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。那时…”

“打住,我对这不感兴趣。”

“好吧,你这任性的家伙。”安迷修挪了挪身子,给自己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,再重新躺下。

“那,说说黑人吧,你们不肯放弃的强权。”地板上的寒意席卷全身,安迷修瑟缩了一下,把身体蜷起来,续而诚恳地说,“即使在这里,黑人们也并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,我们做的只是把拴在他们手腕的铁链解开,再把无形的枷锁套在他们脖子上。他们依旧寸步难行。”

雷狮不屑地冷哼一声,“得了吧,这帮黑鬼已经很知足了。”

安迷修顿了会儿,然后深沉地说,“你根本什么都不懂,雷狮。”

“我不懂?过去我家有一百多个黑奴,你又知道什么。”雷狮迅速接过话茬,很不客气地呛声。“这里真正愚昧无知的就是你这种人。”

床下静悄悄的,没得到回应的话锋瞬间消逝。雷狮微微欠身,只见安迷修已经睡得不省人事,身体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。烛光晃动,将他疲惫的脸庞熏黄,雷狮能清晰地看见他微颤的睫毛,舒展开的眉眼,以及泛白的嘴唇和上面的干皮。

夜晚足够寒冷,何况是没有温度的地板上。雷狮就这么望着安迷修出神,到底也没把自己身上那件脏兮兮的外衣罩在安迷修身上。他只是一点点撑起身子,又俯身吹灭了蜡烛。

真疼啊。雷狮想,肯定扯到伤口了,这笔帐要算在安迷修头上。








一阵剧烈的敲打声几乎震碎了安迷修的耳朵,他站起身来,在微凉的晨风中活动僵硬的四肢。

想不到黑人们这样早就开始工作了。安迷修拾起已经凉透的烛灯,底盘满是干涸的蜡泪,蜡烛只剩拇指大小的一截。

昨天有聊那么久吗?安迷修狐疑地盯着蜡烛,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最后只好暗自庆幸蜡烛灭了,没有酿成一场火灾。


安迷修一个人清点剩余药量,直到七点钟,所有人才陆陆续续醒来。安迷修在“补给申请书”上勾了不少药剂,交给信使,然后招呼新来的姑娘们来上护理课。

自从雷狮来了,给这些刚刚说服自己脱下长裙的姑娘们上课变得不再美好了,因为她们总在议论雷狮,这个英俊又痞气的地方军官。

当安迷修不得不说第五次“静一静,姑娘们,静一静”来维持课堂秩序时,最初嬉皮笑脸的姑娘们已经开始用怪罪的眼神看着他了。

就这么喜欢雷狮吗?安迷修没了法子,只好提前下课。他对女孩子总是很宽容,哪怕是在关键时期还没能从天真中清醒过来的淑女们。

而当安迷修叹着气走向大厅,雷狮那张脸又明晃晃地撞进他眼里。这的确是张好看的脸,安迷修在心里中肯的评价。

雷狮老远就看见安迷修了,现在他正靠坐在床上,沾满泥巴的军靴就搭在床单中间。他冲安迷修招了招手,说:

“嘿,我饿得前心贴后背了。”

可惜一说话就什么都毁了。

“所有人都一样饿,能活着就不错了。”

安迷修走到雷狮旁边,背对着他给隔壁床的病人输上营养液。

“你现在去后厨看看,我保证会有个肥得流油的老鬼。”

安迷修回头,雷狮冲他无所谓的耸耸肩,满脸“爱信不信”,实打实的是个幼稚鬼。所以安迷修只瞪了他一眼,没再搭理了。









这一早晨异常忙碌,安迷修马不停蹄地接手了几个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伤患。他尽量忽视自己的疲惫,可体力还是对他亮了红灯。当他发现自己开始眼花,看不清手术刀和药瓶上的名字,再继续下去就是拿人命开玩笑。他明白自己必须休息了。

大厅变得更拥挤了,想找个熟面孔可不容易,但安迷修还是一眼就看到雷狮了。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,一屁股坐在雷狮床上。然而他一口气还没喘匀呢,回头就看见雷狮正把玩一个鲜红的苹果。见安迷修来了,他便冲他一笑,好像他们是对老朋友,现在约出来野餐,而安迷修迟到了。

“你从哪搞来的?”

“你说这个?”雷狮拿着苹果冲安迷修晃了晃,“看见那帮聚在一起傻笑的蠢婆娘没,其中一个送的。”

安迷修顺着雷狮的下巴往远看,那些女学徒们正看着雷狮偷笑。他清楚自己该指责雷狮,也该指责她们,但他太饿了,没一点力气,好半天了才挤出一句“太荒唐了。”

雷狮却不以为然,他耸了耸肩,咔嚓一口咬在苹果上,然后把不再完整的苹果丢给安迷修。

“爱我很正常,女人都这样。”









雷狮就像那个咬一口的苹果一样,差强人意却又如及时雨,给安迷修往复而疲累的日子平添生气。有时候安迷修自己都没意识到,他会在累了一整天之后刻意寻找雷狮,打一场口水仗,这让他觉得精神焕发,也让他暂时脱离这地狱般的苦海。

直到这个与过去半个月没有什么不同的深夜来临,安迷修终于从昏天黑地的救治工作中解放出来,托着沉重的身躯走进大厅,习以为常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惹眼的身影,却扑了个空。

没有,没有,哪儿都没有。

安迷修加快了脚步,走到那张熟悉的病床前,却看到了一张陌生而痛苦的脸——这儿本该躺着雷狮的。


等大厅的吊灯熄灭,所有人都浸泡在安静的黑夜中,把所有痛苦和疲惫都揉杂进无梦的睡眠,蜷缩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。

安迷修仍站在原地发怔,他曾在这张床旁边席地而卧很多天,现在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归属何方。

他没试图向别人询问什么,因为答案太心照不宣。

本就是萍水相逢,来去自如,注定投奔不一样的天空,交锋也不该耽误了平生。

这天,安迷修一夜没睡。他坐在医院门口的楼梯上,靠着门槛点燃了唯一一颗烟草,看橘红色的火星在风中一点点被吹散,一口也没抽。

他不能因为夜里抽烟而头疼一整天,他得对所有送到这里的伤患负责。在这样的时代,心里的苦又怎么比的过皮肉之苦惹人注意呢。

当破晓的光从高耸的建筑后探出头,倾洒在这座仍在沉睡的城市之中,安迷修去洗了把脸,镜子中的他双眼凹陷,眼圈青黑,胡子拉碴,衣衫不整。

无论如何,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安迷修对着镜子拍了拍脸,一遍一遍在心里重复那句对自己说了一夜的话。

只是挂心,没有爱情。









1865年4月,联邦军胜利,南方战败。

四年了,时间过得太慢,有时候人们都开始不自觉的祈祷战争结束,哪怕敌方获胜。

这座临时医院也终于迎来歇业的一天,安迷修送走最后一位重伤患者,长呼一口气,看了眼空荡而凌乱的大厅,移步到门口。

阳光很刺眼,挣脱重担后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纵情享受温暖的沐浴。

都结束了。安迷修漫步着,渐行渐远。他早就递交了申请,战后会去南方行医,现下他孑然一身,唯一的行李就是一双颤抖的手。

一切仍在继续,他踏着朝霞,走向远方。










战败方的情形比想象中的还糟。所有人想尽办法离开,安迷修却不请自来,实在荒唐。绝望、萧条、凄惨充斥在这曾富足的城市。

庄园无人打理,饥饿席卷所有人的尊严。他们匍匐着,哀求着,不知所措着。当安迷修看到曾经的淑女们穿着几年前的旧样式长裙下地干活,心口便无比痛苦,她们的白手套和裙摆上满是泥泞,她们的头发像一团茅草,她们再顾不得美貌,任由本该娇嫩的脸蛋暴露在强光下,晒得发红。

安迷修别过头去,不去看这些苦命的女人,算是给她们留下最后的尊严。

只是安迷修没法不去想,他怎么样了?还活着吗?过得还好吗……还记得一个叫安迷修的人吗?









之后几年里,安迷修便扎根于此。最初他坚持提供免费医治,直到这座城市重新焕发生机,他才真正开始自己的生活。

事实上,安迷修越来越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。他需要忙碌,朝五晚九的忙碌,他惧怕安静,但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忙起来也不是件好事,那意味着很多人身体不健康。

他的电话总是不响。只要有人打来求医,他一定会拎着医药箱赶去。

现在,安迷修趴在桌上无所事事,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发霉。

突然,电话铃响了,安迷修打了个哆嗦,飞奔去接电话。

“您好!”

电话那边的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,听得安迷修莫名其妙地皱了眉,接着他又听到对方用他每个魂牵梦绕的夜晚都在回味的嗓音说:

“好久不见,小医生。”







*送给呜撒鸡@蓑下鲤 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,希望明年还能给你过十八岁生日😇

这篇文章我三月就开始写了,结果迟到了三个月才写出来,字数6033,似乎显得力不从心。
从听到手术时间的时候我就决定一定要在术前写完,老彻可能会迟到,但永远不会缺席。我都担心再不写这篇就要成2019年写给你的生贺了😕


我们萍水之缘,相遇正会逢了昨天。

*八月再见,偶尔也想起我吧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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