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彻

我也饥饿。吃掉这些诗吧。

不要说话

有忧郁症雷狮描写

BGM:ignace




学生时代的雷狮多么耀眼,像是一轮高高悬挂的太阳,刺眼又炽热,所有人都只能在他的阴影里仰视他。同级生通常会这样形容他:骄傲,狂妄,成功。这样的话题安迷修从来避而不谈,因为他心里的答案与大家格格不入。


如若不是那晚的月光太冷,夜空太暗,操场太空旷,风声太萧瑟,雷狮一定会像过去无数个一人扛过的夜晚那样,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,回到热闹的寝室,继续做人群的中心。

偏偏这天安迷修被一道难缠的数学题搞得晕头转向,套上校服外套跑到操场散心,正看到这样的雷狮:他坐在操场正中间的铁质观望座最上层,背对着月光,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,只能依稀分辨出他深陷的双眼和五官轮廓,皮肤则显得苍白。他没系白日里那根长长的头巾,一头软发像深海里的水草,正在风中随波逐流。他任由双腿悬空垂着,修过型的校裤搓起一截,落出纤细的脚踝。

他看起来像单薄的纸风筝,随时可能被吹跑了。安迷修第一次觉得,雷狮是那样脆弱。仿佛往日里每个作恶多端嚣张任性的雷狮都是假的,只有眼前这个最真实。

他就是用最完美的表象给自己筑起万道城墙,却于顷刻间坍塌得分毫不剩。只留下颤抖的灵魂和孤零零的心跳。


安迷修尽量压轻步子,一点点爬上台阶。奈何铁台阶每踏上一步都发出清脆的一声,实在没得掩盖,安迷修只好摆出理直气壮的样子,一屁股坐到雷狮旁边,稍微隔了一点距离。

天空里只看得到独自悬挂的启明星和云雾里半遮娟容的如勾新月,耳边只盘旋呼啸呜咽的风声和自己的呼吸。

雷狮什么都没说,如同没意识到安迷修的到来。他悄悄的,泛起干皮的嘴唇微微翘起,脸庞在月光下已如蝉翼般透明。

“你还好吗?”

安迷修有些紧张,他第一次和雷狮说吵架以外的话,这句本该充满关切的问候听起来干巴巴的,散在风里。

“挺不错的。”

雷狮回答的波澜不惊,安迷修却固执的认为这是一捅就破的伪装。

“雷狮,生活总是有很多坎坷,你不能…”

“别说了。”雷狮突然打断道,“别说了。”

话锋易出,却难收回。安迷修尴尬的张着嘴,盯着雷狮的侧脸,避开他空洞注视前方的眼。

这时雷狮突然偏头,正对上安迷修无处安放的注视。

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紫眼睛,此刻秋水荡漾。

“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,正经历什么。你不知道我的痛苦,你不要和我说勇敢,不要和我说坚强。你就陪着我坐一会儿,我会好受点。”

雷狮的声音终于不再平稳,透着隐约又无法忽视的颤抖。

安迷修这才醒悟,好在为时不晚。他挪身到雷狮身旁,攥住他支撑着身体的左手手腕,那里冰凉且纤瘦。好在安迷修的手掌很热,他想把自己的温度渡给雷狮,驱赶晚风侵袭而来的寒意。

他们就这么坐着,沉缄在夜幕里。




后来雷狮转学了,毫无征兆的。即使走得突然,他的名字也依旧是出现在人们口中的高频词。

一切疲累的伪装都有它的意义,不是吗。




十多年后的同学聚会,来人很多,独少了一个雷狮。

多少少女已为人妇人母,提起雷狮还是兴冲冲的,带着当年怀春的心思。

安迷修在边角喝茶,这茶叶太艳,照他这么个空腹喝的架势,免不了一夜无眠。

坐他旁边的女同学聊厌了雷狮,转而想起一旁安安静静的安迷修。她凑过来问:“安迷修,大家都成家了,怎么就你还单着啊?”

一时间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安迷修身上,七嘴八舌的,非要问个明白。

安迷修喝尽杯中的茶,轻笑着说:“没碰着合适的。”

大家愣了几秒,哄堂大笑。

三十几岁的年纪了,谈爱情未免显得可笑。

好在人们的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,几盅白酒下肚男人们都活泛起来,饭桌上一直很热闹。

安迷修滴酒未沾,他并没有开车,只是不想喝。他人在这里,却好像置身事外,自带难以靠近的隔阂感。

孤独的日子又还有多少呢。


你来过我的世界一下子,我却想念了你一辈子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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